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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青春花季少女，在昏暗的酒窖里度過一夜，友誼的天平不斷搖擺和傾斜，人性的微光反復明亮又暗下，殘酷青春的酸澀情感，最終釀成了令人難以下咽的苦烈之酒。這一切，到底因為什么？正在鼓樓西劇場熱演的原創話劇《單寧》，編劇兼導演張慧為其取了這樣一個意味深長的名字，并運用了大量心理學、社會學、哲學知識來構建舞臺世界，想要呈現的并不只是一個改編自真實案件的故事，而是希望探索人性中如同“葡萄酒中的單寧”一樣復雜、多變的因素。這部劍走偏鋒的戲劇帶給很多觀眾的感受，也如同一款品質特別的酒，初入口時未必能夠立刻適應，細細品來卻覺耐人尋味。

話劇《單寧》的創作素材，來自于人類學博士、業余偵探小說家何襪皮創建的公眾號“沒藥花園”中發表的一篇有關美國西弗尼吉亞州高中少女失蹤謀殺案進行的非虛構寫作文章。張慧以其一貫充滿個性和思辨的藝術表達，細膩敏銳的情感洞察力，豐富多樣的舞臺手法，調動三位在生活中就因是多年同窗而彼此熟悉默契的年輕演員，將劇中復雜的人物性格和彼此關系展現得淋漓盡致，充滿張力。

演出一上來，就以三個看上去彼此親密無間的年輕女孩，邊玩邊笑中嘻嘻哈哈探討“想要怎樣死法”的多媒體影像開篇，將觀眾帶入一種詭異的氣氛中。緊接著出現在舞臺上具有視覺沖擊力的酒窖之門，更是在變幻的燈光中，引人探尋不斷反轉的青春期女性復雜的情感關系。

很多剖析青春期或犯罪心理問題的作品，常常會將矛頭指向“原生家庭”的影響，而《單寧》則直面這個危險年齡階段自身容易形成的充滿矛盾的復雜人格和強烈又脆弱的情感關系。劇中三個女孩，Shiira 外表驕傲自負，實則充滿了極端占有欲和扭曲病態的心理；Engres貌似大大咧咧，其實有著自卑心態和討好人格；Sky 雖然向往更加積極上進的正常生活，但仍無法擺脫讓自己糾結不適的“閨蜜”之情。她們都對戲劇、文學、電影、哲學充滿興趣，也對各種時髦的理論盲目追隨不求甚解；她們對所謂的女權主義充滿著向往，但仍然過度重視周圍男性的眼光和態度；她們之間有著強烈的依賴之情，但也會心生隙嫌、多疑、嫉妒、背叛。

犯罪行為往往只是一念之差，但犯罪心理卻是在日常生活中長期形成。在張慧看來，三個女孩關系中飽含的酸澀氣質，就像是紅酒中的鞣酸物質單寧，適量會使酒香馥郁，過量則會致癌。劇中還提到了“寄居蟹人格”這個名詞，寄居蟹有著堅硬的蟹甲，身體卻是一個軟體動物，為了保護自己，它會尋找海螺并把它絞殺，以圖霸占它的外殼。劇中Shiira與他人之間的關系，正像是寄居蟹希望把海螺變成完全從屬于自己、任憑自己控制和奴役的沒有靈魂的軀殼，當對方不愿滿足她，她便因為憤怒而想要將其置之死地。

此次《單寧》在北京演出，以上演“直面戲劇”而著稱的鼓樓西劇場獨特的氣場也對突出該劇氣質有所加持。當我們有更多的勇氣與智慧直面人生的暗黑與不完美，也許正意味著真正的光明和覺醒即將到來。

李晏攝

來源：北京日報客戶端

記者：王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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